那碗面
对于出门在外的游子而言,对于家乡的思念,往往来自于对味道的怀念,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味蕾会在不经意间记住一些对你来说很特殊的味道,这些味道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而是常常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再一次涌上大脑,重新唤起你对家乡的思念,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思乡情结”吧。
回家前,妈妈的一通电话好像又让我想起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家乡味道,“璞儿,回家想吃什么?”“妈,我想吃拉条子”“这么久没回来,就想吃碗面啊?”妈妈不解地问道,“好啊,既然你想吃,我就给你做,给你多炒点你喜欢吃的菜”。
其实,出门在外的这些年,我吃过很多地方的面食,比如重庆的小面、成都的担担面、北京的炸酱面、山西的刀削面、无锡的阳春面等等,他们就像一座座城市地标,在舌尖上留下一串串特殊的记号,不论走到哪里,只要再提起或吃到它们,都会勾起那一段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吃过了各个地方的特色面食,但我最钟情还是那一碗妈妈做的拉条子。
拉条子就是一种普通的拉面,在新疆基本上是每家每户的餐桌“常客”,是当地人十分喜爱的食物,经常有“一顿不吃拉条子,满眼都是星星子”的说法。还记得小时候我不是很喜欢吃面条,一方面是因为吃面条拿筷子太麻烦,不如吃米饭和馒头简单,另一方面是觉得面条太硬不好吃。为了让我能喜欢上吃面,母亲似乎想尽了办法,从绿油油的菠菜面到黄灿灿的葫芦面,从软糯的开水烫面到劲道的碱水面,形状也从“薄片”到“圆棍”或“宽面”等等,各式各样的面条和配菜让我觉得特别神奇,渐渐地我便喜欢上了它味道,也喜欢跟在妈妈身边做面条。
与其说是做面条,不如说是“玩面条”,那时候,放学后我就围在案板旁,看着她做饭,只见母亲先盛几碗白白的面粉到和面盆里,把加了少许咸盐的温水倒在水舀里往下倒,一边倒一边用手指不停地在盆里搅拌,等到面粉从粉到絮再到面团,再拿到案板上反复揉搓,直到面团被揉得像个光滑的“大胖小子”就好了,剩下的就是等它发面了。我就在一旁收集案板上残留的散面,用手捧一点水,照着妈妈的样子拌一拌、搅一搅,最后把自己弄得像个大花小子一样,碰上运气不好的时候,被她狠狠地凶一顿也就安分多了。
发面的过程中,已腾出手来的母亲就开始洗菜、剥蒜、做浇头,而我便等来了最开心的时刻,那时候我总会偷偷地从母亲活好的面团旁揪一块当橡皮泥玩儿,一会捏朵小花,一会捏个星星,玩得不亦乐乎,但是这一幕一定要背着她的,她常说:“一粒米、千滴汗,浪费粮食是会做噩梦的”,有时候要是被她发现了,一场大骂肯定是少不了的。
母亲备好浇头就开始擀面了。她先把面团搓成一个椭圆球,用手掌用力地按压,直到把面团压成扁圆后,拿起大概有一米长的擀面杖开始擀面。母亲先在那团扁圆的面上涂一层薄薄的清油,只见面团在擀面杖下慢慢地变大变薄,直至成为一块均匀的面饼就可以开始切面了。因为擀面的过程中涂抹了清油,面团不会粘在面板上,母亲拎起面条的一头,轻轻地将它搓成圆柱样子,然后拿起面条的两端,使劲从上往下“甩”,面条的中间在面板上弹起,发出“啪啪”的声音,再用手指绕一圈,就可以进行第二次拉面了,就这样循环几次,像手指那么粗的面条不一会儿就变得“苗条起来”,下到沸腾的汤锅里,一会儿就变得白嫩溜滑,水开后,热气腾腾,再配上刚刚做好的浇头,拿筷子拌一拌,面香、菜香一起飘溢出来,看得人直流口水。
守在一旁的我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只大碗,等着母亲盛面,面盛出后淋上浇头,再用筷子挑匀,拌点辣椒和香醋,滋溜滋溜,味道要多香有多香。母亲则继续拉第二次面,等下完满满的一盘子才作罢,特别是我,但凡吃拉条子,一定会吃得肚满溜圆才过瘾。
后来,我离开家乡到外地上学,不免想念母亲做的拉条子,但人在异乡要到哪里寻找这美味呢?幸好很多地方都有新疆菜馆,一盘一盘的拉条子虽然没有母亲做的花样多、味道好,但也有几分拉面的味道,吃着热乎乎的面条倒也可以聊解思乡之苦。参加工作后,繁忙的工作之余,同三五好友找个新疆馆子,点份大盘鸡、烤肉、烤包子,当然还有最不能少的拉条子,翻腾的热气让人食欲倍增,味蕾的记忆在舌尖翻腾,碰撞出家乡的味道。
一碗面,一段情,一份爱,看似简简单单的一碗面,有我儿时最开心的故事,有妈妈关怀倍至的呵护,有我太多太多挥之不去的眷恋,任年华飞逝,踏遍万水千山,都不能忘记,那一碗普普通通的拉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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